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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新教育家·封面故事]徐莉:回归课程常识,和孩子一起好好过日子

发表时间:2021-06-09 15:23:00    来源:未成年人网
  徐莉是谁?
  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,但似乎又并不那么容易回答。
  就像这许多年来,她开玩笑说最难回答的问题是,“你是什么老师?”
  看过她课堂的人,向她提出疑问:“你是科学老师?”“你是品德与生活、品德与社会老师?”“你是语文老师?”“你是综合实践活动老师?”“你是大队辅导员?”而听过她谈课程,则会问:“你是校长?”“你是教研员?”“你是大学老师?”
  大家急切地在既有经验中,搜寻有关她身份的命名并试图归类。但她恰恰是一个不被定义的人。“是,但也都不是。”
  从被动的课程自主开发,到主动进行课程的整体构建,她就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某学科教师。放弃“在一个学科里去刨一口深井”,意味着更开阔的整体图景、更系统的知识结构、更多的自主自由,当然,也意味着更大的挑战,以及对传统晋升机会的“不再主动求取”。
  时至今日,这条路可能比最初设想的走得更远。那么,今天的徐莉是谁?
  在学生那里,她是“我最喜欢的老师”名单上永远的“超级徐老师”;在一线教师们眼里,她是“知乎”一样的存在,是支持者和陪伴者;在协作学校眼里,她是能迅速洞察本质,立足全局,拿出可行方案,解决课程发展问题的人。
  除此之外,她是首届荆楚教育名家、楚天卓越教师、第二届“全人教育奖”提名奖获得者、大学的硕士生导师、特邀演讲人、学校和机构的课程发展顾问、专栏作者……但是,她只为自己保留了两个不变的头衔:一、教师;二、课程设计师。
  她总在不断强调,“不是我有多么好,一切的好都归于那些将好事做出来的人。”她坚持,“所有的成功和成果,都属于在其中的每一个人,不是某一个人,不是局长、不是校长、不是某名师,当然也不是我。”


孩子们和他们的“超级徐老师”

  一名“课程设计师”
  什么是“课程设计师”?二十多年前,大多数人对这个称呼还停留在陌生。
  1997年,刚刚走出校门的徐莉入职湖北省武昌实验小学。两年之后,她离开语文教师、班主任岗位,成为学校中层、核心课题组的一员,开始探索课程的开发建设。
  徐莉最早接受的指令,是找到学生感兴趣的、有价值的主题,且不能和当时所有学科的教材内容重复。为此,她不得不去翻看各学科、各版本的教科书,关注各学科发展的前沿,甚至国外课程发展的热点、经典案例,寻找现有课程未曾涉及的主题,挖掘现有知识层面下更深层的价值追求,寻找适合学生且学生感兴趣的学习内容。
  那时候的她,尚未意识到,自己正被动地从一个消极的课程产品消费者,转变为积极的课程产品生产者。
  和老师们用教材不同,她必须站在另一个角度看待国家、地方课程--发现并满足学生的兴趣和需要,将各学科发展的新问题、新资讯在教科书修订之前带给学生,带领学生关心身边的人、身边的事……从而实现对国家、地方课程进行拓展、补充。
  而由被动转入主动,真正走上 “课程设计师”之路,转折在2008 年。那一年秋学期,在课程开发之外,徐莉主动申请承担起一个教学班的《品德与社会》《科学》《综合实践活动》等多学科的教学工作,一年之后,又增加了《美术》学科。
  随之而来的是课堂教学的改变。比如,四年级《品德与社会》和《科学》课中分别有“工农业与我们的生活”“食物与营养”篇章,徐莉便将其整合为一个主题,她提问孩子们: “我们如何看待除草和杀虫?如何看待对稻米的精加工?”
  对于这两个问题,《品德与社会》教科书交代得非常简单,《科学》课也只关注每种营养对人的生命起到的作用。但徐莉认为,真正有价值的,正是这两个问题背后所探讨的--我们如何看待人与自然的关系、人与人的关系?如何反省时下的农业生产方式及现代文明?
  在她的引导下,孩子们在一个比较充分的时空内,完整地经历了从“发现问题”“分析问题”“提出解决问题的设想”“验证假想”,到 “自评与互评”的主题式探究学习过程,也就是当下大热的项目学习过程。
  多学科联合、突破时间与空间的限制、改变教与学的方式,当年的徐莉试图改变的,是她从教以来深刻感受到的“不喜欢”--
  她不喜欢流水线上的自己:“从 10点45分到11点25分,46个心灵同时专注于植物种子的内部结构,下课铃声一响,对这一科目、这一内容的兴趣必须应声戛然而止,短暂的休整之后,在语文老师的要求下专注于识字、阅读练习。”
  她不喜欢对学生的了解停留在浅表:“一个副科老师每周必须面对至少8个教学班,近四百名学生。此时,认识并了解每一个学生漫长而艰难,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当课堂教学缺少了师生情感和精神世界的参与,缺乏心与情的流动,便只好优先执行既定教学计划,耗时耗力于控制课堂、控制学生。”
  另一方面,是她对外界为促进教师发展设置的各类晋级关卡、奖赏不认可,她说,“奖赏置换了工作本身的价值和意义,我无法从中获得真正的安慰。”
  面对这些不合理、不如意,徐莉的选择是回到自身、回到课程研发、回到课程的整体构建寻求改变。她不愿意将自己作为教师的专业发展限定在一个学科的深井里,但她却愿意将自己变身为一名“学徒”,用别人刨一口井的功夫,从研究每一门学科的课程标准开始,听课、研课、广泛阅读、扎实深入地去实践,然后和学生一起以整个身心面对整个世界。她的课堂也逐渐变成探究的、合作的、自主的、分享的、经验的、注重感受的、审美的、自由的、开放的、行走的、真实的……
  这是一条少有人走的路。2015 年,在首届LIFE教育创新年会现场,当徐莉带着自己实践了8年的课程改革创新案例,面向大众介绍自己“课程设计师”的身份时,台下依然有不少人一脸茫然。
  2018年,湖北省教育厅厅长陶宏在一篇署名文章中提到徐莉,称她为“儿童课程规划设计师”。徐莉说,这是自己“课程设计师”身份第一次被官方认定。
  从质疑、不被理解,到逐渐被认识、被认可,这一身份所遭遇的,也正是徐莉十年来的经历。回过头来看,徐莉认为,当年的出走是“挺好的”,一个人也是“挺好的”。
  在著作《未来课程想象力》“一个人的合唱”篇章中,她讲了一个故事:越战期间,美国男子慕司提每晚都点一根蜡烛,站在白宫前表达其反战立场。一个雨夜,终于有记者忍不住问他:“你真的以为你一个人拿着一根蜡烛站在这里,就能改变这个国家的政策吗?”他回答说:“我不能改变这个国家,但不能让这个国家改变我。”
  二十年实践和研究,带给徐莉的是更广阔的视野、更全面的知识结构,清点行囊,她描述自己的变化:对孩子,重心从试图改变到尽力理解他们;对课程,从关注课程新产品到关注课程理解。
  而这项个人研究,最重要的价值在于,她创造的“分科教学+级任制教学+连续性进步教育+协同教育” 这一课程组织的多元复合模式,增加了课程的弹性,让课程对学生、对教师、对学校、对地区具有更强的适切性。还顺便解决了课改以来一直存在的,学校自主开发课程、综合实践活动课推进、落实困难的问题。
  “你是谁,从哪里来,到哪里去”
  自2001年课程改革开始,关于综合实践活动课,教育者们最常问的问题是:综合实践活动课的独特价值是什么?许多学科都包含综合实践的内容,那么综合实践活动课与学科课之间是什么关系?
  在实际操作过程中,教育者们依然延续的是传统的分科化思维。如大部分区域,名目上将信息技术、劳动、科技制作活动等全部纳入综合实践活动,但实际各校仍然是“老人上老课,分科开展研究与实践”,用分科思维实施综合性的课程。
  不止于此,当学校和机构试图在课程上作出改变,首先就是着手课程开发,透过研发新的课程来实现增值。专注研发课程新产品,耗尽人力财力,不仅达不到预期,在日常实践中往往也得不到落实:“课表都是满的,没时间上。”“一个萝卜一个坑,老师们的课都是满的,没人上。”
  缺乏对学校课程体系的整体性、系统性理解、规划,国家课程、地方课程、学校自主开发的课程在有限的时间空间里,成为事实上的竞争关系,“强调这个就丢掉那个”,这是各类学校普遍存在的问题。
  一味做加法,追热点,求新求多, “为创新而创新”,导致流于形式的课程越来越多,教师压力越来越大。每一次改革,每一次创新,都可能演变为压垮教师和学生的最后一根稻草。“创新的目的是兑现好教育,更好的课程是更具适切性的课程,适切性是指学习者优先,‘新’本身不是目的。”徐莉强调。
  她以乡村学校的课程发展为例。从2015年开始,徐莉正式加入了乡村学校课程建设项目。在深入走访多所乡村学校之后,她发现了乡村学校的尴尬:一方面,由于师资缺乏,乡村学校不能很好地执行国家课程计划,体育、美术、音乐、品德与社会、科学等国家课程,在实施中普遍被忽略、忽视,不能开齐开足、保质保量;另一方面,他们又都在花大力气尝试自主开发乡土课程,而这些乡土课程从内容到学习方式都呈现出高度同质化。
  徐莉曾对入围“小而美”乡村学校项目的22所乡村学校的校本课程、活动进行梳理,根据内容整理出了两大类,一类是乡土调查、地方志研究,一类是种植、养殖类。而其中很多内容都与国家课程相关。
  比如,贵州省杉木坪完小开展了三项乡土课程活动--不同泥土中种子的发芽实验、校园植物调查,以及民间造纸术调查。这些内容在现有的小学语文、科学、品德与生活、品德与社会教科书中都能找到相关、相似的内容。其中,不同泥土中的种子谁先发芽的实验,是非常经典的科学探究活动,只是杉木坪完小蒋勃老师设计的变量与教材中的变量有所不同。
  以此类推,很多乡土调查、地方志研究的内容,也可以纳入《品德与生活》《品德与社会》的“家乡”单元主题之中,而不需要教师再“拍脑袋”去编撰,如此一来,也减轻了教师白手起家开发课程的压力。


“我和我的好朋友——肩并肩的影子”,落单的孩子与徐莉老师结对活动


协作五年的乡村教师从学员成为同事——培训师

  很多乡村学校的现实情况是,凑齐六个年级的语文教师尚且不容易。那么,在现有国家课程标准、国家教材基础上,结合乡土资源优势对内容进行取舍、增删,进行本土化改造、适应性改造,集中有限师资、资源,开足、开齐、开好国家课程、地方课程,而非大动干戈、另起炉灶、求新求异,同时,将优质的拓展内容独立出来,发展成选修、社团课程,提高学习者对学习内容的“可选择性”。这是否是更适合他们的、更可取的扬长避短、省力高效的课程建设路径?徐莉说,“也就是将国家课程和学校自主研发的课程看作一个动态的整体,相互转化。”
  除了实际操作层面的考虑,徐莉更进一步追问的是,我们的乡村孩子究竟需要什么?
  “如果仅仅是学习劳动技术,乡村家庭可能比乡村学校更有优势。乡村课程有一项重要的追求,就是培养有根的孩子。乡村孩子更为需要的是通过教育理解自己的生活,接受自己的处境,愿意通过努力超拔,立志改变现状。因此,我们需要找到并不断澄清乡土课程真正的价值。”
  作为课程发展顾问,徐莉最常做的事,就是带领学校和机构成员,盘点已开设的课程,分析已有的课程实践,绘制课程全景图:我的学校已经开了哪些课程?这些课程之间的关系是什么?什么时间上?谁来上?如何评估?实施中有什么问题和困难?
  她想要带领大家厘清的,是三个终极之问:我们是谁?从哪里来?要到哪里去?这实际也是她在带领学校一起运用整体性、系统性的思维,基于全景地理解各部分之间的关系-- “我们是谁”是指学校所处的社群、教师队伍、学生的特点及学校的优势和面临的问题挑战等;“从哪来”是指原有的经验和课程运行模式执行中的问题;“要到哪去”是强调明确各方的愿景,形成暂时性的共识,开启相互协同。


徐莉老师与从事课程研发的同行交流

  徐莉说,对于所有学校而言,这三个终极之问都是课程设计的起点。将这三个问题弄明白了,“做什么”自然而然也就清楚了,由此目标也就越来越清晰明确了。“几乎所有课程推进、落实困难的问题,都是因为缺乏这样一种系统思维,缺乏将学校或机构课程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分析、理解、整体规划的考虑。”
  关乎人的事,不可能从零开始
  但是,相比于“我们是谁”“从哪里来”,人们似乎更关心“到哪里去”;相比于追根溯源,教育领域似乎更热衷创新和颠覆。
  这些年,除了在班级里深耕,徐莉还一直在路上,“为了寻找好的教育,四处行走”。从大陆到香港,又从香港到丹麦,访遍各色各样的学校和机构,她始终在关注业内最具创新精神的个人、学校、机构,甚至教育领域之外的各类社会力量。
  在行走中,徐莉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,尽管当下很大一部分人“恨不得将一切颠覆,重新来过”,但是,“他们往往践行着自己所反对的而不自知”。而“好的实践往往有着共同的要素,相似相同的作为,差别并没有他们各自声称的那么大”,“体制内外之别,也并不是天然区分正确和谬误的界限。”
  在大多数人眼里,创新就意味着推翻、抛弃已经存在的东西,再绞尽脑汁创造一个原本不存在的东西。“这只是创新的一种”。徐莉认为,“创新”不只是这样,在原有的基础上,解决问题、迭代升级,是教育领域应有和更为常见的“创新”。
  因为,“教育是关乎人的,对人的认识理解有一个缓慢积累、逐渐发展变化的过程,教育因此是非常注重积累和传承的行业。关乎人的事,不可能也没有必要总是从零开始。”
  她在《未来课程想象力》中谈道:教育的价值需要在受教育者之后的生活中被反复检验,所有的一厢情愿都会被个体经验重新检视效果,我们因而得以接近教育的真相。而对于热衷教育创新的中国内地教育从业者,放下急躁去了解、理解才是当务之急,不要懒惰地全盘否定,总是在宣称自己前无古人之后,从零开始。
  谈及课程,徐莉高频提及的,是 “整体性”“系统性”“适切性”。她更关心的,是基于学校课程全景图而规划出的具有适切性的,排除一切外援、天上掉馅饼式的支持,依然可以真正落地实施的课程。
  什么是适切性?“国家大剧院好不好?好。但是如果我给你个国家大剧院的设计图,把它盖到你家操场上,好不好呢?可能盖完,你家操场就没了。或者刚挖完两个坑,就进行不下去了,为什么?资金量有限,你拿不出那么多钱。那它就不是一个好的设计。”徐莉说。“适切性” 本身也意味着,没有完美课程、不追求完美课程。
  “理想很丰满,但从理想课程到现实课程,往往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,要经历多方互动,要接受信息的流转变形。不要总拿自己的理想去批判别人的现实。理想比理想,现实比现实,然后你才发现,大家都差不多,各自都有功课要做,都要面对一大堆问题和挑战。”
  而且现实因素始终在变化,学校需要做的,是不断调整以适应变化。最终呈现出来的暂时的平衡、匹配状态,一定是课程系统里的多方力量互动之后的结果,是“对话” 的结果,尤其是学校管理者与教师的对话和相互妥协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利益相关的各方都保持开放心态,都试图调适以解决问题,这才是课程发展最好的基础。
  学校管理者习惯的“自上而下” 的课程改革,常常因为缺乏系统思维,缺乏对话,老师从起点处的被动,到过程中迷失在新概念、新方法里,无所适从,既因为不想改,不理解为什么要改,也因为无法将其与自己的过往的经验进行对接。压力层层向下转移,最终不堪重负的老师的负担,只能由最底层、最无力反抗的学生来承担。
  而课程设计各关节,也存在一个“对话”,这个“对话”是“目标”与“过程方法”的对话,是“起始点”与“终点”的对话,是徐莉对老师们反复强调:“以终为始”。 “课程设计一开始就必须考虑到的 ‘评估’:你的目的地在哪里?你如何证明目标正在达成,而不是等待学期末那一张‘终审试卷’?”
  “任何课程体系都永远处于不断调适之中,所以,在行进过程中,教师必须朝着终点反复修正航向,改变策略方法。”徐莉说。而这也意味着,做不完全计划,放平心态,接受一定程度的混乱和无序。
  和孩子们一起好好过日子
  徐莉常常跟老师们说的一句话是:不着急,慢慢来。
  教育最怕什么?最怕盲目自信和不计后果地往前冲。“我其实希望老师们都往后退一点,不要那么激进,不要那么‘负责’,什么教一天管一辈子,不要总认为有什么知识是必须学的、是最重要的。是的,有些知识技能特别重要,但是,如果学会这些知识技能妨碍到人的成长,这些知识技能也就不重要了。人生那么长,不着急,慢慢来,朝向,看重启发性,而不是绝对的完成度。”
  做教育时间越久,研究越深,徐莉越日渐感受到,教育之于人的影响可能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大。
  每一个个体的成长有自身的节律。理解儿童,是教育者们面临的永恒的、最艰难的功课。正因为如永恒的、最艰难的功课。正因为如此,她时刻提醒自己,宁可消极一点, 也不可太过激进,宁可留白,也不要把孩子们的时间、情感、精力都占满。在真正了解儿童之前,在确定你做的事情是大概率正确的之前,不如把主动权交给儿童。
  在新书《童书里的教育学》中,徐莉说,“带领孩子的大人,必须对教育过程中的各种不确定因素保持开放的心态。这并不是随意和纵容,而是相信孩子身上蕴藏的潜能,愿意顺遂孩子的天性、天趣,让孩子自由自在地展现自己的特质。”
  比如,在备受推崇的北欧教育体系里,自由玩耍就是孩子最重要的学习方式,也是幼儿园和学校课程的重要组成部分,这是全社会的共识。但在国内的教育实际里,玩耍被看作学习之外的休闲、娱乐,绝大部分课程依然由教师主导,有明确的学习目标和实施过程,放手给儿童自主空间、交由儿童自己去探索,或者完全由儿童主导推动的课程普遍缺乏。
  在一次教师培训活动上,徐莉给在场每位老师发放了20根塑料小棍,告诉他们,这些小棍就是学习材料,你们可以用它来搭点什么,至于搭什么、怎么搭,都由你们自己决定。
  在活动结束后,复盘时,她才解释,“这是一个开放学习场景,用来让大家感受并比对直接学习环境,两者之间有什么差别,各自的优势和局限是什么。我观察到,你们拿到材料后,并没有马上开始搭建,而是试图明白我的意图,猜测我想要什么,发现我没有进一步的指示之后,你们才开始自发投入工作,忙于找伙伴,忙于尝试搭建。你们在活动感到的快乐、激动和孩子们是一样的,出现问题之后通过沟通解决问题,这就是我们一直期望孩子们习得的相互协作。所以你们看,不需要命令,合作会自然发生。”
  面对一线教师,相比于引领者、导师,徐莉更愿意将自己定位为一个支持者、陪伴者。于老师们而言,她既是“哆啦A梦的口袋”,又像是 “知乎一样的存在”。她的口袋里装着无数的“工具”:“遇到问题了?试试这个?用不习惯?那再换一个给你。”不给予压力,不苛求速度,只要你开始做,只要你发现了问题、试图解决问题,她就永远在那里。
  比起速度,徐莉更在意老师们的感受,“是否找到了问题产生的原因,是否在原有经验上往前走了一步,是否在改变的过程中感受到了工作本身的价值和意义。最终我们要实现自我推动,也就是,哎,我觉得这里有问题,我想改,我想去做这个事情,这样一种源源不断的往前的力量。”她说,“我不喜欢试图给老师们洗脑和颠覆他们现有经验的人。改变是个绝对的事情,不用去追求。让他们感觉有收获,感到专业发展带来了快乐,很重要。”
  与徐莉老师对话,很像是经历一场风暴,你不知道有多少概念、理论、教育案例即将通过她快速的语调倾泻出来,你也不知道她的“超级大脑”里何以装下如此多的内容。但很快,她又能迅速从学术里跳出来,熟练地穿梭在武汉的大街小巷寻找美食。
  她会用20年如一日的深耕,换来对不喜欢的一切说“不”的自由,而将所有时间留给有趣的事-- “我喜欢做不知道怎么做的事”。在教师、课程设计师身份之外,她还是母亲、专栏作者、阅读推广人、三级评茶师、二级品酒师、观鸟爱好者、资深吃货……
  归纳起来,她说自己是一个生活方式研究者。
  曾有医生总结自己行医一辈子的体会:“有时去治愈,常常去帮助,总是去安慰。”徐莉认为教师也当如此,她说,父母和教师承认家庭教育、学校教育的有限,非常重要。
  徐莉最喜欢的,还是与大家一起“过日子”的状态。她形容自己心中理想的教育样态是:和孩子们、老师们一起,好好过日子。(《新教育家》周春伦;供图/徐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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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肇恒璐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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